初七第三日
讲了不少,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?我看有些人就没有用心去听,你讲你的,我做我的。我那有这么多精神跟你们讲话,一天到晚给你们讲,外头还要讲,佛法个个需要,出家人需要,在家人也需要,因为佛法是普度众生,但众生个个都不觉悟,都是业障鬼,一天到晚造业,所以说「假如业有形相,虚空都会胀破」。你们一天到晚,六根门头都是喜怒哀乐,完全离开了自性,不知自己做什么!
祖师们确确实实了不起,想了很多办法,写了很多文章,讲了很多开示,所讲的都是我们的习气毛病。释迦佛说法四十九年,这里跑那里跑,就是讲我们的妄想,讲我们如何造业,如何违背自性。佛悟道时,曾说:「奇哉!奇哉!一切众生都与我一样,都有这个智慧,都有这个如来德性,为什么未能证得呢?皆因妄想执着太多了!」总在打妄想,这个张三那个李四,不守自性,所以自己真如妙性不能证得,自己不认识自己到底是谁。
你们有的用功用得好,坐得笔直,精神抖擞,有的就不行,不肯用功,专门打妄想,坐也坐不好。出家人修行功夫高低不同,但四大威仪一定要具足,行如风,立如松,坐如钟,睡如弓。行时像轻风吹过而无声无息,你看老和尚的脚步轻轻的,走到你面前也不知道,所以已证道果的人是脚不着地,如释迦佛走路脚离地三寸,因此不伤虫类。
老和尚行脚是一天能走百多里路,为什么我们不能?因为我们这个身子业障太重,脚跟提不起来。我们现在走起路来蹦蹦跳跳,立时身体东摇西摆,眼睛东张西望,嘴巴乱讲乱笑,尽是喜怒哀乐,这样子又怎能用功办道呢?根本就没有功夫,所以弄来弄去提不起精神来,提不起信心来,坐在禅堂里心不在焉,出了禅堂更放肆了!
我们不但要调伏自己的妄想,还要度众生,为众生说法,教众生调伏一切妄想。我们的妄想心很厉害,翻天覆地如顽猴野马一样,该靠什么调伏呢?调伏野马要用绳子套索,调伏猴子要用绳子绑着,还要拿根竹枝子打它,令牠眼睛闭着不敢动,没有竹枝子,眼睛一张开就乱跳了。若要调伏妄想,就要看话头,话头就是这根「绳子」,捡起来让你回光返照,而且要勇猛精进,把「死」字贴在额头上,如雍正皇帝强逼彻祖在七天内开悟,否则被斩头,用死来逼迫着,看你还打不打妄想,逼逼逼,就逼透了!
神赞禅师参百丈禅师开悟了,就回去报师恩,度他的师父。有一天,师父冲凉叫他擦背,他就往背上打了一掌说:「唉!好一座佛堂,可惜有佛不圣,只有一个色壳子,没有灵性!」师父掉头恼火看了他一眼,他又接着说:「佛虽不圣,却能放光。」师父没有理会。又有一天,师父在窗前看经,过去的窗是纸糊做,会透光的,正好有一只苍蝇在纸窗里飞来飞去,他看到了就说:「空门不肯出,投窗也太痴,百年钻故纸,何日出头时?」师父听了很惊讶:「你这次外出参学,遇到什么人?学到些什么?现在看你讲话跟以前不一样了,你讲讲看!」「我在江西参善知识,问他佛法,他对我说『灵光独耀迥脱根尘,体露真常不拘文字,心性清净本自圆成,但离妄缘即如如佛。』我就是得了这个利益啦!」师父一听也有感悟:「何期垂老,得闻极则事。」于是将寺务交给神赞,反礼神赞为师。
这几句话的意思很简单,我们的心本来与释迦佛同是清净的,一切都圆圆满满,无缺无余。为什么现在不灵呢?为什么这个佛不灵?为什么这个心不灵?就是妄想,一天到晚心不清净的原因,是妄想摆不脱,如猴子看到树就去跳去攀。我们一天到晚打妄想,想这个想那个,就如你们吃包子,好吃就狂吃,吃多了不消化就难受,就打闲岔。
斋堂吃饭,念「佛制比丘,食存五观,散心杂话,信施难消。」那么吃包子要不要存五观呢?不要,只要存一观,观「吃包子的是谁」或观「念佛的是谁」,你还有什么杂话讲呢?掴你一个耳光也不知道,也不管它,管它包子是甜的还是咸的,吃饱了就算,凡事要适可而止,哪有这么多唠叨呢?一边吃一边还要讲话就麻烦了!这个包子钱谁来还呢?这个包子难不难消化呢?你吃的你还,我吃的我还,个人欠债个人还债,所以散心杂话,信施难消呀!外面贴着供养禅堂的字条子,到明施主及供款,看看你们这些「无心道人」每个人共吃了多少钱?所以你们要特别留心,不要把光阴空过。
我现在给你们讲话是迫不得已,对初参坐香者多少还有些阻力,但对老参师父就没话讲了,他们自己会用功,用不着我来讲空话。提起话头来——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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